我家的阿花和它的崽崽们

夏宇

　　我家楼梯间拐角的猫窝最近跟炸开了锅似的！那只黑白花纹的猫是自己跑到家里来的，怎么赶也不走。奶奶总眯着眼睛说：“那就留着吧。你看这猫，黑一块白一块的，跟花背心一个样，就叫阿花吧！”
　　今年五月的一个清晨，天刚蒙蒙亮，奶奶的大嗓门就把我和姐姐从床上拽了起来：“快来看！阿花生小猫了！”我趿拉着一只拖鞋就往院子里冲，绣球花的影子底下，阿花正窝在旧毛衣堆里，五只小猫崽跟刚出锅的糯米团子似的，粉嘟嘟的，在它肚皮底下拱来拱去，最边上那只小黄毛还叼着阿花的尾巴晃悠，逗得我直想伸手戳戳它的小肉垫。
　　我和姐姐蹲在旁边看了老半天，眼睛都不敢眨，生怕错过什么。爸爸端着茶杯走下楼时，我直接扒着他的膝盖往上看，：“爸爸！你看小花喝奶的样子，是不是跟我小时候喝奶奶一样？”爸爸乐得把茶都喷了，说：“你小时候喝奶可比它们闹腾多了，能把奶瓶甩一米远。”
　　每天放学回家，我和姐姐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往猫窝跑。姐姐总念叨“先泡猫粮再玩”，可我早就抓起猫粮袋子晃开了——阿花一听见塑料袋哗啦响，准会踮着脚从花坛里窜出来，尾巴翘得跟小旗杆似的。
　　喂食的时候最有意思：阿花总是先小口小口舔着吃，那几只小猫崽却跟没吃过饭似的，挤成一团往食盆里钻，小脑袋撞得食盆叮当响。
　　那只小黄猫最皮，非要把爪子伸进水里搅和，弄得满脸都是猫粮渣，活像个的小老头，逗得我和姐姐笑到肚子疼，奶奶还以为我们在院子里犯傻呢。
　　吃完饭，姐姐就把毛线团往地上一丢，小猫们“喵呜”一声就扑上去了。小黑猫追着线球跑，结果把自己缠成了毛球，急得原地打转，“呜呜”地朝阿花叫。阿花就蹲在旁边甩尾巴，眼神跟我妈看我打翻酱油时一模一样，好像在说：“你看你这点出息！”
　　有次我偷偷学阿花四脚走路，被姐姐揪着耳朵笑了半天，说我跟猫一个模样。
　　昨天我抱来小篮球想玩，刚拍了两下，一只小黑猫“嗖”地跳起来扑球，爪子勾得篮球“咚咚”响，其他几只也跟着围上来，把球当老鼠似的又抓又咬。阿花“喵”地叫了一声冲过来，用脑袋把小猫们拱到一边，自己却叼着篮球往花坛里推。
　　花坛里的月季开得正艳，阿花总爱把小猫们往花丛里带，自己躲在石头后面，等小猫们凑过来，突然“蹦”地跳出来，吓得小猫们“吱溜”一下钻回窝里，过一会儿又探出小脑袋，胡须一翘一翘的，跟阿花玩躲猫猫。
　　前几天小黄猫钻进兰花丛里不出来，阿花在周围转圈圈，“喵喵”叫的声音都带哭腔了，我扒开叶子才看见它缩成一团，身上还沾着兰花的清香。
　　现在每天傍晚，我和姐姐都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，看阿花带着小猫们在花坛里撒欢。夕阳把它们的毛照得发亮，阿花的黑白毛闪着光，小猫们的黑毛和黄毛像撒了金粉。
　　猫叫声，和着风吹过月季的沙沙声，还有奶奶炒菜的香味，连空气都变得暖乎乎的。有时候阿花会跳上我的膝盖，拿脑袋蹭我的胳膊，胡子扎得我直痒痒；小猫们就围在脚边，用湿乎乎的鼻子嗅我的鞋带，有次还把我的白球鞋咬出了个洞，害得我被奶奶骂了一顿。
　　虽然每天要给它们铲猫砂，还要收拾被抓得乱七八糟的毛线——上次姐姐的新衣服就遭了秧，被小黄猫当成了猎物——但看着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在院子里跑过来跑过去，打翻了奶奶的酱油瓶，撞掉了墙上的蜘蛛网，心里就觉得特别暖和。
　　爸爸说这就是“烟火气”，我不太懂是什么意思，但我知道，当阿花把脑袋搁在我膝盖上，小猫们围着我打转时，这种感觉就跟奶奶炖的排骨汤一样，暖烘烘的，直往心里钻。（作者：汝城一完小五年级学生 朱宸灏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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